观点：生活散文——买西瓜

买西瓜

——儿时暑假生活拾零

【资料图】

七月流火。

庄稼影儿正朝北，下晌了。胳膊上的汗水也已凝成盐粒，白白的，细细的，蛰人。

“便宜了,便宜了，沙瓤的大西瓜……”还未进村，老远就听见吆喝，口水早咽过几回了，于是撑着劲儿往家赶。只见家门口处围着一圈子人，叫卖声一串串正从那人圈子里挤出。

“妈，这回西瓜都堆到家门口了，买不买？”我说话的口气其实已近乎于逼迫了。我也知道穷家难支，但生活总需要调剂的呀。

“买？……买吧。”金口难开，不过这次总算开了，我乐得卸下一脸的汗。

西瓜买了，却只一个。一个也罢，对于妈这样精打细算惯了的人，答应买已算不错了。大热天有了西瓜吃，一身的疲惫顿觉烟消云散。一手操刀案上，一边喊妈和奶奶过来吃瓜。

坐到桌前，妈却说：“你能吃你吃吧，又不是啥稀罕东西。”奶奶也手摇蒲扇附和道：“要说也是，又不是啥稀罕东西，你能吃你都吃了吧。”我的天！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！但瓜已切开，满桌的西瓜满桌的凉，连空气也随之冷却了。

一个西瓜真的要命令我自己吃完呢。照实说，十来斤的西瓜进肚没问题，可是这种难堪场面……唉，不吃又不行，二老在桌边坐看着。老天，够了，打今儿个起，我再不敢提买西瓜了！

直到吃得剩最后两块，我央求道：“不行了，实在吃不下了。”妈和奶奶这才丢下一点情面，各一而去。

我将此事讲给了二姑，二姑许是又讲给了父亲（父亲在十几里外的镇上教书），星期六下午，父亲下学回来，带回几个大西瓜，而且转身进里屋对母亲说了许多牢骚话。此后的每个星期六，堂屋桌子底下便会冒出几个大西瓜，都是父亲从镇上买回来的，个个甘甜如蜜，妈和奶奶也乐得吃。

末了，再添一句。我吃西瓜一向不爱吐籽儿，以致暑假行将结束时，我独居的后院的茅坑里，绿个莹莹长了一地小小的西瓜苗，臂膀张圆，朝着我笑！

1993年9月4日

（本文曾荣获“文心杯”全国作文大奖赛教师组一等奖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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